边草

亚瑟与莫甘娜

梅林传奇

不列颠骨科

“你太蠢了,亚瑟,我会教训你,你会趴在地上求饶,乌瑟王看到你的狼狈样,浑身草沫和马踩烂了的泥,他会大笑。你也不要指望在梅林面前保住面子,尽管你们有时像手足一样亲密,那也帮不上你什么。”
莫甘娜怕得要死,她当然不怕亚瑟,喝醉的亚瑟不会发疯,却拿不稳剑。她不怕和他对峙,他们每天都要不欢而散,然后和好如初。他脆弱又敏感的时候就会想起莫甘娜,需要和渴望她的安慰与陪伴,尽管这么多年以来,亚瑟根本没注意到这个。除此之外,他的注意力总是在宏大的事情上,他整天想着卡美洛,卡美洛郊外或更远的草场和森林,他们到那里打猎,然后满载猎物乘兴而归。或还有木头搭成的酒吧,他们在那里喝酒,骑士之间互相比试,或者打赌,很多衣冠楚楚的人在那里变成流氓。
“拜托,莫甘娜,够了。”亚瑟坐到椅子上,几乎自暴自弃了,“你想教训我?呃那就来吧,我不会战胜你,因为我会谦让你,我是个高尚的骑士,我受到的教育就是这样:我们不能把女士孤零零的扔在悲伤里。”
莫甘娜走过去,把手搭在亚瑟的肩上,亚瑟先是靠着她,然后搂着她,他们这样相互依偎,直到莫甘娜说“我也不能把你孤零零的扔在悲伤里,尽管你压根不是个淑女,还粗鲁又冲动”,亚瑟觉得她真是温柔极了。这种温柔让他很感激,他一直没有爱上什么人,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,他只知道莫甘娜在这里,他为此感到满足和舒适,于是更加由衷地感谢莫甘娜的在场。
莫甘娜抱了他一会儿,然后端来一碗蜂蜜水,里面有一些已经溶解了的物质,能使亚瑟更安分也更清醒。亚瑟喝下去,确实感到好多了,这就是一碗安慰的蜂蜜水,效果却出奇的好。亚瑟能站了,手也很稳,他一站起来,莫甘娜就被比下去了。
莫甘娜收拾好了碗,和其他被亚瑟弄乱的东西。尽管亚瑟已经很小心了,但他的过度兴奋还是让他犯了错。不过莫甘娜不会计较,现在的亚瑟凄惨得就像一个没人要的孩子,跑到他的皇姐身边寻求慰藉。没人知道这一切,卡美洛头上的月亮照亮了皇宫的尖顶,没有灯的廊道却一片漆黑。除非派猎犬寻踪,否则没人会知道亚瑟到了哪,做了什么,人们会以为他去一个人透气了,或者和骑士兄弟们厮混去了,而不是东倒西歪地待在莫甘娜的身边。
月亮那么惨白,莫甘娜怕得要死,就把窗帘拉上了。她一直有预感,但看不清那是什么,月光使她更加的躁动不安。她知道有太多事发生在月光下了,而且只发生在月光下,光明正大的人们如果要做苟且的事,只能在月光下,那时候只有死人和空气会注意到败坏的品德。比如,为正义而战的人啊,抓着莫甘娜的肩膀。
“亚瑟,我不想伤害你,或者看到你受伤。”莫甘娜露出古怪的表情,亚瑟没发现她在颤抖,她的悲伤或是兴奋,他的酒劲让他越来越精神,好像能一口气征服全天下的骑士。“我求过你了,但你不听。”莫甘娜心说我赤着脚穿着睡裙奔下来,你却要我回去。我很少求你,更多时候我是在祈求我自己。
亚瑟愣头愣脑想了半天,莫甘娜说的是哪一次,好像是有那么一次,他的姐姐很没形象地跑下来,表情非常痛苦。他忽然感受到了莫甘娜惶恐的情绪。她在怕什么?亚瑟心说,这里没有东西可以伤害我们,我会保护你。亚瑟拍了拍莫甘娜的后背:“我很好,你看,我现在感到浑身有力。”
莫甘娜抖得更厉害了,她怀疑自己身上爬满了虱子。亚瑟为了安慰她,先像一个好兄弟对待另一个好兄弟那样拍了拍她的肩膀,然后拥抱她,昭示自己的手臂还很结实,怀抱很稳当。莫甘娜心说他根本就没有清醒,那碗蜂蜜水缓解了他的头疼和口干舌燥,但没有帮上更多的忙。莫甘娜往后退了一步,礼尚往来地把手搭在亚瑟的肩上:“亚瑟,够了。回去。”
亚瑟想起了他的女士,她盛装出席,身上的闪光像精灵的眼泪,心情和太阳一样热烈。她的美貌和气质夺人心魄,但是她谁也看不上,有些爵士的不如英勇,有些不如她坚定,为正义奉献的人竟然一个也没有。如果乌瑟王为她举办一个选婿大典,所有的王公贵族会前赴后继,良马将塞满卡美洛的马厩,庆祝的鲜花和美酒将淹没金碧辉煌的殿堂,一批锋利的剑与坚固的盾牌将恭候在此,等着骑士们运用它们采颉殊荣。
这样的莫甘娜是他的女士,而他是她的冠军。
后来怎样来着?他们不欢而散。总是这样。两个清醒的人聚在一起,谁也占不到好处。当其中一个的醉意滔天,才会出现乐观的转机。
亚瑟没有什么新的觉悟,他只是突发奇想,不能重蹈覆辙。就这么一次,他迷迷糊糊地吻了莫甘娜,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,嘴唇就贴在了莫甘娜的额头和乱发上,然后是脸颊,接着是嘴唇。他太醉了,一开始甚至没有找到嘴唇在哪,他吻在莫甘娜的嘴角上,尝到了她颤抖的微笑和一滴湿润的咸水,那是莫甘娜的眼泪,却没有流很多。
“不不,亚瑟,这是背德的。”莫甘娜揪着亚瑟背后的衣服。她的预感落实了,她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,这几天的梦清新又美丽,她甚至还幸福得流泪过。没有任何不详的预兆,厄运却忽然降临了。莫甘娜没有得到回答,亚瑟拥抱着她,没有给出质疑和发问的机会。莫甘娜爱亚瑟,亚瑟也爱她,但这种爱并不对等,他们要付出代价,这是天经地义的事。
亚瑟没有意识到他在做什么,否则他会陷入疯狂。莫甘娜绝望地在心里祈求,什么都可以,只要天亮的时候烛火和床榻遗忘这一切,亚瑟在她的椅子上醒来只记得自己睡了昏沉的一觉,没有发生过任何有违道义、玷污名声的事。
如果莫甘娜想伤害亚瑟,她会成功的,寝室里的一切都会为她所用,她的悲伤和愤怒会使亚瑟窒息,从而一切都消停了。但莫甘娜没有那么做,她的快乐和心满意足已经克服了一切。
“我的女士,请听我说,”亚瑟艰难地靠在莫甘娜的颈窝里,“我现在困到想死。拜托。”莫甘娜把亚瑟拖到椅子上,任他坐着睡、趴着睡,哪样都好,她没精力管了。
“睡吧,睡吧睡吧,男孩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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